“成(cheng)(cheng)也(ye)地膜(mo)，敗也(ye)地膜(mo)”。曾經作(zuo)為農業生產推動(dong)器的(de)(de)地膜(mo)，如(ru)今成(cheng)(cheng)了重(zhong)要的(de)(de)土壤污(wu)染(ran)源之一。數據顯示(shi)，2016年全國地膜(mo)覆蓋面積達18.4億畝，大量的(de)(de)地膜(mo)因各(ge)種原因未(wei)被回收，殘留在土壤中。隨著5月1日農用地膜(mo)新國標的(de)(de)實施，地膜(mo)問題正(zheng)成(cheng)(cheng)為各(ge)方熱議的(de)(de)話題。  

增收并煩心著，愛恨交加用地膜  

半月(yue)談(tan)記者在(zai)內蒙古(gu)自治(zhi)區(qu)河套地(di)(di)區(qu)采訪(fang)時(shi)正值(zhi)春(chun)耕(geng)時(shi)節，這里(li)田間地(di)(di)頭一派忙(mang)碌景象。農民開著農機在(zai)地(di)(di)里(li)來回穿(chuan)梭，覆膜播種，耕(geng)地(di)(di)已覆上白(bai)色(se)、黑色(se)或黑白(bai)相(xiang)間的嶄新(xin)地(di)(di)膜。  

五原縣(xian)新公中鎮永勝村農民(min)王(wang)志強說，村里二三十年前開始用地膜，剛(gang)開始大家不(bu)太接受往地里埋塑料，后來發現(xian)覆膜能(neng)增(zeng)溫保墑除草抑鹽，玉(yu)米(mi)、葵花籽(zi)能(neng)增(zeng)產四五成，就用開了，現(xian)在種啥都覆膜。  

目前，河套地(di)區1073萬畝耕地(di)中有八(ba)成采用覆膜技(ji)術(shu)。但地(di)膜在備受農民喜愛(ai)的(de)(de)同時，近幾年卻越發成為農民的(de)(de)煩心事兒。  

在河套地(di)(di)區的(de)田間(jian)地(di)(di)頭，隨處(chu)可見掛在樹枝、矮植上的(de)殘膜(mo)，小碎塊(kuai)像倒掛的(de)蝙(bian)蝠一(yi)樣密密麻麻，長條碎塊(kuai)像裹(guo)腳布一(yi)樣隨風亂擺。杭錦后(hou)旗三道橋鎮長慶村農(nong)民(min)張(zhang)志誠等農(nong)民(min)說(shuo)，秋(qiu)收時(shi)地(di)(di)膜(mo)一(yi)碰就碎了，一(yi)刮風就刮得到(dao)處(chu)都(dou)是(shi)。  

還有(you)一些(xie)殘(can)(can)(can)膜留在(zai)(zai)地里(li)。農牧業管理部(bu)門(men)數據顯示，去年(nian)河套地區畝均(jun)殘(can)(can)(can)膜為6.07公斤(jin)，部(bu)分地區高達30公斤(jin)。殘(can)(can)(can)膜逐(zhu)年(nian)累積，危害土壤地力。烏拉特中旗德嶺山鎮四義堂村(cun)農民郭永(yong)亮蹲在(zai)(zai)覆(fu)有(you)黑色地膜的(de)地里(li)扒拉了幾(ji)下，輕易就找到很多已發黃的(de)白色殘(can)(can)(can)膜，“這些(xie)白膜都是六七年(nian)前用的(de)”。  

殘膜過多(duo)越(yue)來(lai)越(yue)影響作物生長(chang)。農民反映，有的種子發(fa)芽(ya)后沒多(duo)久(jiu)就死了，挖(wa)出來(lai)才發(fa)現(xian)是根扎在了殘膜上，這幾年這種情況越(yue)發(fa)常見。  

殘膜累積還(huan)阻礙水分疏導(dao)。王志強說，他七八天(tian)前在地里澆的水，現在還(huan)有(you)一(yi)指多深，估計還(huan)得三(san)四天(tian)能滲完。去(qu)年春耕期間(jian)，他家有(you)好幾畝地因此錯過(guo)最佳播(bo)種時節而(er)影響了產量。  

此外，殘膜還導致土(tu)壤板結(jie)。一些農民用錘子砸碎過一些大塊板結(jie)土(tu)壤，發現(xian)土(tu)塊里有(you)大量(liang)條狀殘膜。  

農民現(xian)在(zai)對(dui)地(di)(di)膜是又愛又恨，“用(yong)了地(di)(di)膜產量就(jiu)能(neng)上去，但地(di)(di)膜用(yong)得越多殘膜就(jiu)越多，真擔心(xin)幾年后這地(di)(di)就(jiu)不能(neng)種了”。  

“喜舊”不“喜新”，新地膜推廣遇難  

為(wei)提高殘膜回收率(lv)，我國農用(yong)地(di)膜從5月1日起實(shi)施強制性(xing)國標(biao)，新(xin)國標(biao)將地(di)膜最低厚度從0.008毫(hao)(hao)米提高到0.01毫(hao)(hao)米。然而半月談記者采訪發現，受地(di)膜成本增加影響(xiang)，大多(duo)數農民(min)更傾向于(yu)用(yong)舊地(di)膜。  

內蒙古(gu)富康榮盛管業有(you)限責任公司(si)(簡稱富康公司(si))總經理康效(xiao)益(yi)告訴半月談記(ji)者，該公司(si)地膜年生產能力超過3000噸，目前僅售出(chu)了(le)100多噸新國(guo)標地膜。  

王志強說，每卷10公斤(jin)的(de)地膜(mo)110元左(zuo)右，舊(jiu)國(guo)標膜(mo)能(neng)鋪地四五畝，而同樣重量的(de)新國(guo)標膜(mo)只能(neng)鋪兩三畝地，大家肯定(ding)喜歡花同樣的(de)錢(qian)、鋪更(geng)多的(de)地。  

張志誠說，地膜支(zhi)(zhi)出占種(zhong)地成本1/4，使用(yong)新國(guo)標(biao)膜畝均多支(zhi)(zhi)出二(er)三十(shi)元。盡管(guan)大家知道(dao)舊(jiu)國(guo)標(biao)膜的危害，但面對眼前實際的經(jing)濟(ji)賬(zhang)，還是會選擇用(yong)舊(jiu)國(guo)標(biao)膜。  

“無補”就“無利”，殘膜回收缺動力  

半月談記者采訪發現，地(di)膜(mo)(mo)(mo)殘留一方(fang)面(mian)因為(wei)舊國標膜(mo)(mo)(mo)太(tai)薄、易破碎(sui)，另一方(fang)面(mian)因為(wei)殘膜(mo)(mo)(mo)回收無利可(ke)圖(tu)，各(ge)方(fang)積極性(xing)不高。  

張志(zhi)誠說，每年春天覆膜(mo)，由于地膜(mo)太薄(bo)，秋收時一碰就碎了。有的人會拾掇一下殘(can)膜(mo)，大多數人干脆用旋耕機(ji)直接把(ba)殘(can)膜(mo)翻到地里。  

由于目前尚無有效(xiao)回(hui)收玉米、向日(ri)葵(kui)等根茬較(jiao)大(da)作物地膜(mo)的(de)機械，河(he)套(tao)地區殘(can)膜(mo)回(hui)收大(da)多采用人工方式。  

據農業(ye)部(bu)門測算(suan)，新(xin)國標地膜(mo)畝(mu)(mu)均用量約3公斤，按(an)新(xin)國標膜(mo)能回(hui)收(shou)80%殘膜(mo)計算(suan)，畝(mu)(mu)均可回(hui)收(shou)約2.4公斤，每畝(mu)(mu)地在(zai)不(bu)計人工成本的(de)情(qing)況下，收(shou)入合(he)計為(wei)12.4元至18元。  

王(wang)志強(qiang)說，殘膜(mo)清(qing)理(li)費時耗力(li)，每人(ren)(ren)每天最多清(qing)理(li)10畝地(di)。舊國標(biao)膜(mo)易破(po)碎，回收(shou)率低(di)，收(shou)到的殘膜(mo)也就賣個五六十元，連人(ren)(ren)工(gong)成本都(dou)賺不(bu)回來，根本沒(mei)人(ren)(ren)干。即使新(xin)國標(biao)膜(mo)能(neng)達到80%回收(shou)率，10畝地(di)的殘膜(mo)收(shou)入(ru)合計為124元至180元，與(yu)當地(di)日均150元的人(ren)(ren)工(gong)成本比，利(li)潤微薄(bo)甚至賠錢。“如果國家沒(mei)有補貼，人(ren)(ren)工(gong)回收(shou)殘膜(mo)無利(li)可圖，大家積極性不(bu)高。”  

富康公(gong)司是河套(tao)地(di)區開展回收殘膜(mo)業務僅有(you)的幾(ji)家(jia)公(gong)司之(zhi)一，目前年廢舊塑(su)料回收能力(li)達8000噸，但殘膜(mo)僅一二(er)百噸左(zuo)右。  

康效益說，殘(can)(can)膜(mo)回收是(shi)一項(xiang)受累不討(tao)好的工(gong)作(zuo)，幾乎沒有經濟效益，每斤殘(can)(can)膜(mo)自身價值(zhi)也就五(wu)六毛(mao)錢，加上運輸、分揀、清洗等費(fei)用，每斤殘(can)(can)膜(mo)回收成本漲到了2塊多。回收殘(can)(can)膜(mo)70%都是(shi)國家項(xiang)目資(zi)金支持，否則企業根本無力開展這項(xiang)工(gong)作(zuo)。  

“減存”難“消存”，農民呼吁再革命  

半(ban)月談記者采(cai)訪發現，農田殘(can)(can)膜一(yi)方面(mian)是歷年累(lei)積下來的(de)存量殘(can)(can)膜，一(yi)方面(mian)是每年產生的(de)增量殘(can)(can)膜。  

據(ju)(ju)國家統計局發布的(de)數據(ju)(ju)顯(xian)示，2016年(nian)全國地(di)膜用量147萬噸，覆蓋面積達18.4億畝。另據(ju)(ju)報道(dao)，我國每年(nian)殘(can)存在田野、土(tu)壤、溝(gou)河中的(de)塑料薄(bo)膜至少占到供應總量的(de)10%，現累計殘(can)存量已(yi)達千萬噸以上。  

半(ban)月談(tan)記者在(zai)河套(tao)地(di)區發現(xian)，當(dang)地(di)已開始嘗試使(shi)用(yong)多種(zhong)可(ke)降解(jie)(jie)膜(mo)：一種(zhong)是(shi)在(zai)地(di)膜(mo)原料中加(jia)入可(ke)降解(jie)(jie)母料，這種(zhong)地(di)膜(mo)僅把地(di)膜(mo)降解(jie)(jie)成(cheng)小顆粒，生態效益不(bu)大;一種(zhong)是(shi)光降解(jie)(jie)膜(mo)，由(you)于其經(jing)常提前降解(jie)(jie)，覆膜(mo)作(zuo)用(yong)無法很好發揮;還有一種(zhong)是(shi)全生物可(ke)降解(jie)(jie)膜(mo)，使(shi)用(yong)效果最好。  

在磴口縣農牧業局能源站，半月談記者看(kan)到工作人員正整理一卷(juan)卷(juan)以淀(dian)粉為主(zhu)要原料制(zhi)成(cheng)的全(quan)生物(wu)可降解(jie)(jie)地(di)膜，今年試(shi)用面(mian)積(ji)為400畝(mu)。站長郭利(li)川說，這種地(di)膜最(zui)終可降解(jie)(jie)為水和二氧(yang)化(hua)碳。但價格問題使其極難推廣(guang)，其畝(mu)均成(cheng)本在200元左右(you)，比(bi)普通地(di)膜高出數倍。  

長期關注地膜(mo)問題(ti)的(de)(de)中國(guo)農科院研究(jiu)員何文(wen)清(qing)認為，舊國(guo)標膜(mo)回收率不足(zu)50%，新國(guo)標膜(mo)有望達到80%，能夠(gou)起到減少每(mei)年新增殘(can)膜(mo)數(shu)量的(de)(de)作用(yong)，但無(wu)法(fa)改變殘(can)膜(mo)累積的(de)(de)大(da)趨勢(shi)。同時(shi)，對于存(cun)量殘(can)膜(mo)，目前(qian)尚無(wu)有效清(qing)理(li)的(de)(de)技術和(he)措施(shi)。  

面對這種情況，農(nong)民建議國家應給科(ke)學家出道題——早日研究出便宜可行(xing)的“讓(rang)地膜(mo)化在地里”的技(ji)術，對農(nong)業生(sheng)產“白(bai)色革(ge)命”的覆膜(mo)技(ji)術進行(xing)“再革(ge)命”，從根(gen)本上治理(li)農(nong)田白(bai)色污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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