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(wei)何(he)美國大使館空(kong)氣(qi)(qi)監測(ce)會被(bei)業(ye)界演繹為(wei)一(yi)個(ge)陰謀論？為(wei)何(he)環保部要興(xing)師動眾進行多個(ge)PM2.5監測(ce)儀比對試驗？隱藏在這些問題背(bei)后的是，一(yi)個(ge)綿延十年的空(kong)氣(qi)(qi)監測(ce)技(ji)術路線(xian)之爭。

PM2.5監測再曝爭議

這是空氣監測行業最新(xin)流傳的一個“陰謀(mou)論”。

美國大使館PM2.5監測(ce)數據因濃度(du)無法(fa)折算(suan)成空氣質量指(zhi)數，屢屢“爆表”，正是采取了(le)不(bu)同于中(zhong)國國內主流監測(ce)儀器的技術路線——β射線衰減法(fa)（以(yi)下簡稱(cheng)β射線法(fa)），中(zhong)國PM2.5監測(ce)被(bei)“暗算(suan)了(le)”。

和PM2.5這一(yi)(yi)專業術語一(yi)(yi)夜走紅一(yi)(yi)樣，“陰(yin)謀論”迅速被各大(da)傳播渠道(dao)復制、放大(da)，PM2.5監測之爭再次(ci)進入公眾視野。

爭議焦點在(zai)于(yu)PM2.5監測儀采用的兩種(zhong)不同技術路(lu)線——β射線法和微量震蕩天(tian)平法（以下(xia)簡(jian)稱震蕩天(tian)平法）。

目前，PM2.5質量(liang)濃(nong)度的測量(liang)可通過手工稱(cheng)重法(fa)(fa)（也稱(cheng)標準法(fa)(fa)，天平稱(cheng)重法(fa)(fa)）和自動監測儀進行測量(liang)，其(qi)中自動監測儀的測量(liang)原理主要有β射線法(fa)(fa)、震(zhen)蕩(dang)天平法(fa)(fa)等。

簡單(dan)來說，手工稱(cheng)重(zhong)法(fa)(fa)是在空氣(qi)監(jian)測(ce)中用濾膜收集顆(ke)(ke)粒(li)(li)物進行(xing)稱(cheng)量檢驗其濃(nong)度，震蕩天(tian)平法(fa)(fa)用顆(ke)(ke)粒(li)(li)物重(zhong)量的(de)(de)變(bian)化而引(yin)起(qi)的(de)(de)震蕩頻率(lv)來反映顆(ke)(ke)粒(li)(li)物的(de)(de)濃(nong)度，β射線(xian)法(fa)(fa)是通(tong)過(guo)顆(ke)(ke)粒(li)(li)物對β射線(xian)能量的(de)(de)吸(xi)收來反映顆(ke)(ke)粒(li)(li)物的(de)(de)濃(nong)度。

此次爭議直指，采用β射(she)線法技術監測(ce)數據(ju)比震蕩天(tian)(tian)平(ping)法的更精確。過去(qu)，中國PM2.5監測(ce)市(shi)場以震蕩天(tian)(tian)平(ping)法儀器為主(zhu)。

2011年12月14日，環保部召開(kai)的“關(guan)于貫徹溫(wen)總理指(zhi)示精神抓緊(jin)籌劃PM2.5監測(ce)討論會”上，中國環境監測(ce)總站介紹說，監測(ce)總站和上海(hai)市環境監測(ce)中心開(kai)展的研究(jiu)表(biao)明(ming)，震蕩(dang)天平法監測(ce)結(jie)果(guo)較β射線法偏(pian)低15%－17%。并(bing)稱英美兩(liang)國的研究(jiu)表(biao)明(ming)震蕩(dang)天平法PM2.5分析儀必須(xu)增加膜動(dong)態測(ce)量系統（以下簡稱FDMS）方可滿足(zu)等效要求。

無獨有偶，就在(zai)同一時(shi)期，2012年1月8日起(qi)，環境監(jian)測總站先后調集(ji)了國內外(wai)7家企(qi)業9種PM2.5自動監(jian)測儀器(qi)(qi)和4種手工采樣監(jian)測儀器(qi)(qi)進(jin)行比(bi)對試驗。

據業內人士透(tou)露，此次趕考正是為了測試儀器的準確性，同步(bu)起(qi)草和改進PM2.5相(xiang)關技術文件(jian)，盡快提出我國(guo)PM2.5儀器認證技術體系建設方(fang)(fang)案，出臺指(zhi)導地(di)方(fang)(fang)采(cai)購(gou)PM2.5設備(bei)的臨時指(zhi)導性文件(jian)。

目前，各方也在(zai)密切關注(zhu)官方推薦(jian)的(de)技(ji)術路線。

環(huan)保部的(de)(de)這一(yi)舉動無疑(yi)加重了業界的(de)(de)想象(xiang)。市(shi)場預估，中國大型空氣監(jian)測儀器(qi)有(you)百億市(shi)場規模(mo)。其中PM2.5監(jian)測儀器(qi)前(qian)期(qi)需要的(de)(de)投(tou)入將超過20多億元，每年新增(zeng)的(de)(de)費用也將超過1個億。

技術暗戰

事實上(shang)，早在(zai)十年前(qian)，這一爭論(lun)就在(zai)業界出現，只不(bu)過當時(shi)關(guan)注(zhu)的(de)是PM10的(de)監測方(fang)法。

2000年至(zhi)2002年，廈門、深圳、上海的環境監(jian)測(ce)中心分別(bie)做了各(ge)種測(ce)量方法的比(bi)對試驗。結(jie)果顯示，震蕩天平法的定量關系明確(que)，監(jian)測(ce)原理較(jiao)先進，但也(ye)存在監(jian)測(ce)數值偏低的情況。

賽(sai)默(mo)飛世爾環境儀器(qi)事業部中(zhong)國區商務總監周曉斌告訴記者，由于(yu)當時公眾并不(bu)十分清楚PM10到底為何(he)物，所有(you)(you)沒(mei)有(you)(you)引發像現(xian)在PM2.5監測方法這么大的爭議。

據記者了(le)解(jie)，PM10監測(ce)儀(yi)器(qi)中，β射(she)線法(fa)的儀(yi)器(qi)占市場六成以(yi)上。從事空氣微(wei)粒檢測(ce)儀(yi)器(qi)生產的安(an)徽藍盾(dun)光電(dian)子公司的楊經理告訴記者，震(zhen)蕩(dang)天(tian)平法(fa)儀(yi)器(qi)價格約(yue)17萬(wan)，而β射(she)線法(fa)儀(yi)器(qi)約(yue)9萬(wan)。

即便爭議重重，價格昂貴，震蕩(dang)天平法監(jian)測(ce)儀(yi)還是(shi)成為了各地環境監(jian)測(ce)站的采購重點。

此(ci)次兩種(zhong)方(fang)法再起爭議，主要是震動天平法在監測(ce)PM2.5時技術缺(que)陷被(bei)放大。

中國科學院大氣物(wu)理研(yan)究(jiu)所研(yan)究(jiu)員王(wang)躍(yue)思指出，震(zhen)蕩天(tian)平法(fa)的(de)(de)監(jian)測(ce)結果偏低的(de)(de)原因主要有兩(liang)個，一方面天(tian)平法(fa)監(jian)測(ce)需要加熱到(dao)五十度(du)，這樣會(hui)造成揮發；另一方面在(zai)于PM2.5的(de)(de)顆粒中易揮發的(de)(de)物(wu)質增(zeng)加了一些有機物(wu)、硝(xiao)酸鹽等(deng)，無形中會(hui)放大了震(zhen)蕩天(tian)平法(fa)的(de)(de)技(ji)術缺陷。

最早比(bi)對震(zhen)蕩天平法(fa)(fa)和β射線(xian)法(fa)(fa)監測(ce)的(de)專家告訴記者，環(huan)保部所(suo)稱(cheng)的(de)“15%”偏差，只是兩種方法(fa)(fa)比(bi)對的(de)結(jie)果(guo)而不是和標(biao)準法(fa)(fa)比(bi)對的(de)結(jie)果(guo)。β射線(xian)法(fa)(fa)和標(biao)準法(fa)(fa)比(bi)較高7%，震(zhen)蕩天平法(fa)(fa)要低8%，故震(zhen)蕩天平法(fa)(fa)的(de)測(ce)定結(jie)果(guo)平均(jun)低于β射線(xian)法(fa)(fa)15%。

“在美(mei)國兩種方法都可(ke)(ke)以(yi)(yi)采用(yong)，只要和標準法比對下(xia)來(lai)的誤差正負(fu)10%之內就(jiu)可(ke)(ke)以(yi)(yi)接受(shou)。”上述專家說。

遺漏的設備

盡管(guan)專家紛紛為震蕩天平法精確性(xing)背(bei)書，但這并未消除業界的質(zhi)疑。

“震(zhen)蕩天平法(fa)不(bu)加FDMS是不(bu)達標的。”國(guo)內一家(jia)大型空氣監(jian)測設備廠家(jia)總經理辦公室主(zhu)任(ren)說(shuo)。FDMS是用于增加收集(ji)揮發性顆(ke)粒(li)物(wu)，糾正測量偏差(cha)的一種(zhong)系統(tong)。

理由來自(zi)英(ying)國(guo)委托必維國(guo)際(ji)集團做的關于震蕩天平(ping)法的驗證報告。

必維國(guo)(guo)際集團法國(guo)(guo)總部(bu)企(qi)業對外傳播經理Véronique Gielec向記者出示(shi)了其2006年為英(ying)國(guo)(guo)環(huan)保部(bu)做的(de)報(bao)告，內容顯(xian)示(shi)，英(ying)國(guo)(guo)使用的(de)震蕩天平(ping)測(ce)量(liang)方法，無法達到等效標準。

記者查閱蘇格(ge)蘭空氣(qi)質量部(bu)門(men)網(wang)站(zhan)發現(xian)，2006年，英國(guo)環境食(shi)品農業事務部(bu)及(ji)其下(xia)屬(shu)機(ji)構(gou)當時正在考慮重建(jian)英國(guo)環境監測網(wang)絡，“更(geng)換或(huo)升級網(wang)絡中的(de)震蕩天平法分析儀將是不可避免的(de)”。

英國空氣質量(liang)監測(ce)的獨立公司Air Monitors則在網站(zhan)上(shang)公布(bu)，震蕩天平(ping)法(fa)仍(reng)是可接受的地區空氣質量(liang)監測(ce)的方法(fa)，但是推薦盡力使用符合歐盟標準(zhun)的測(ce)量(liang)儀(yi)器，如FDMS。

和(he)英國(guo)持同樣觀(guan)點的(de)(de)還有(you)美國(guo)環保署(shu)。其網站(zhan)顯示，2009年(nian)(nian)環保署(shu)認證的(de)(de)震(zhen)蕩天(tian)(tian)平法(fa)(fa)的(de)(de)儀器都加(jia)裝了FDMS系統。2010年(nian)(nian)環保署(shu)報告顯示，2006年(nian)(nian)批準的(de)(de)六種(zhong)檢測方法(fa)(fa)中，賽默飛世(shi)爾公司(si)震(zhen)蕩天(tian)(tian)平法(fa)(fa)的(de)(de)儀器都有(you)加(jia)裝FDMS系統。不(bu)(bu)過，在2010年(nian)(nian)全美PM2.5的(de)(de)監測圖示中，不(bu)(bu)加(jia)FDMS系統的(de)(de)震(zhen)蕩天(tian)(tian)平法(fa)(fa)儀器也有(you)繼續使(shi)用情況。

針對記者(zhe)提出的美國是(shi)強制還是(shi)建議震蕩(dang)天平法(fa)加FDMS，美國環境(jing)保護署新(xin)聞發言官(guan)Enesta Jones回(hui)復(fu)(fu)稱(cheng)，“這個一個復(fu)(fu)雜敏感的問題，我(wo)們正在和駐(zhu)北京大使館聯系作答。”

周曉斌則認為，美國(guo)環保署(shu)認證要求(qiu)加FDMS并不是對(dui)(dui)監測數據的(de)修正(zheng)，而(er)是對(dui)(dui)揮發物質的(de)補捉補充，是為了測量的(de)更準確(que)。美國(guo)真正(zheng)加了FDMS的(de)僅(jin)僅(jin)91臺，沒加的(de)則有幾百臺。

采購暫停

所有(you)人等(deng)待這樁爭議的最終(zhong)落定(ding)，更等(deng)待監測總站的說法(fa)。

“我們還有(you)一些采購計劃，但要等總站的標準(zhun)出臺才(cai)能確定。”北京環境監(jian)測站趙女士表示。

記者先后(hou)與上海(hai)、深(shen)圳、寧波、鄭州各地(di)聯(lian)系，均(jun)表示監測儀采購暫停(ting)。

已經采(cai)(cai)購震(zhen)蕩天平法的監測站(zhan)也開始謹(jin)言(yan)慎(shen)語。大(da)運會(hui)前(qian)夕(xi)，深(shen)圳(zhen)監測站(zhan)招(zhao)標采(cai)(cai)購了(le)18套震(zhen)蕩天平法儀器(qi)，均未加(jia)裝FDMS。“一方面是考慮(lv)到(dao)技術(shu)不成熟，另外一方面涉及到(dao)費用。”深(shen)圳(zhen)市環境監測中心(xin)一位負責人說。

企(qi)業(ye)也在(zai)耐(nai)心等(deng)待監(jian)測標(biao)準的細(xi)致規定(ding)。2012年2月29日頒布的《環境空氣質量(liang)標(biao)準》只提到監(jian)測PM2.5采用(yong)的方法(fa)為震蕩天平法(fa)和β射線法(fa)，而沒用(yong)進(jin)一步(bu)詳細(xi)信(xin)息(xi)。

安徽藍盾光(guang)電(dian)子公(gong)司的(de)(de)楊經理說，目前PM2.5監測設備在全(quan)國需求還不多，仍在等環境(jing)監測總站的(de)(de)標準出臺(tai)。

一位接近環境監測總(zong)站(zhan)的人士透(tou)露，現在總(zong)站(zhan)還在對(dui)各(ge)類儀器進行比(bi)對(dui)研究，其(qi)中就包(bao)括加了FDMS的震(zhen)蕩(dang)天(tian)平法儀器。

《環境(jing)空氣(qi)質量標(biao)準》中顯示，監測PM2.5可以采用(yong)震蕩天平法和β射線衰減法，到(dao)最后到(dao)底會出臺怎樣的具體規范，還有待進一步觀察。

王躍思指出，截至目前(qian)，實際上(shang)沒有一種儀器設備能夠(gou)準確無誤(wu)地測(ce)定(ding)大氣中的(de)PM2.5質量濃(nong)度。之前(qian)，中國(guo)科學院大氣物理研究所買過12臺(tai)FDMS模塊，但由于在高溫、高濕條件(jian)下故(gu)障(zhang)頻發，后來也都拆掉了。

“任(ren)何(he)測(ce)(ce)量方(fang)法只要有統(tong)一(yi)監測(ce)(ce)方(fang)式和標準(zhun)，給出測(ce)(ce)量結果(guo)的偏差(cha)范圍，就(jiu)可以考慮使用。”王(wang)躍思(si)說，“現在的問(wen)題有點跑偏，政府更應該關(guan)注的是治理，而不(bu)是僅(jin)僅(jin)在監測(ce)(ce)方(fang)法和儀器上爭論不(bu)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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